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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意想不到的援军(五)

第九章——意想不到的援军(五)

大约半个小时前,马车穿过了“不可接触者”们的聚居地,来到了真正的人类建造的聚落——虽然看上去像是胡乱搭建的窝棚和曾经的文明留下的建筑的聚合体,但是和适才的地狱图景比起来简直是天国一般。经过了简单的检查以后他们通过了岗哨——似乎马车夫在这儿的地位很高?本来一幅死气沉沉表情的负责检查的士兵看到他以后十分亲切,语调温和(当然菲利艾并不能听懂他们说的语言),也没有为难三人,特别是戴着面纱看上去就相当可疑的一对“主仆”。

一切都像是贫民窟般的景象——但是不同的不仅仅是干净整洁一些而已,这儿的人们虽然衣衫褴褛,面泛菜色,但是脸上却是希望和活力,和同他们境遇相似甚至可能更好一些的帝国贫民完全不同。

菲利艾的心脏剧烈跳动,冷汗直冒——大概是过往的人们都会驻足停下看着他的缘故——而他们用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互相交谈又加重了影响——他一直不习惯被他人注视,特别是陌生人。他和他表面上的随从——斯卡琉乌斯小姐完全和这个地方的氛围实在是格格不入,顺带一提,菲利艾现在的设定是一位叫做瓦纳的痴情小姐,这位小姐在得到了过去一直仰慕着却在新婚以前就突然失踪的婚约者的消息以后不顾家人的反对和劝阻,带着最亲近的女仆来到“化外之地”寻找过去心上人踪迹。

蹩脚和烂俗是菲利艾对这个剧本的评价,但是他是演员而不是观众,而且是主演,在无法退票的情况下还得继续演下去——就算因为怯场和身上的女装(尽管他也有自己承自母亲的外表不会有违和感的自觉)导致的尴尬的缘故,他根本无法称得上称职。

车夫自告奋勇地充当了向导——他的车马被岗哨的士兵(?)带走帮忙清理和喂食了,看来地位真的不一般——车夫的帝国语虽然语音不准,但是十分流利,就像是帝国真有这么个方言讲成这样的地方出身的一样,这家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作为他们的车夫?斯卡琉乌斯是怎么联络到他的?依靠教团的关系网络吗?

走到一栋看上去十分普通,除了看上去更加整洁和干净,同周围的窝棚比起来没什么区别的木造建筑前,车夫停下了脚步,同时也示意菲利艾和斯卡琉乌斯停下。

“这是我们负责接待客人的专员的家,我想她应该能帮上你们的忙。”车夫微笑着说,但是菲利艾察觉到了他话语——不,是精神中的“恶意”——像是要作恶作剧一样的“恶意”。说着,他敲了敲房屋的门。

不到两分钟时间后,质地粗劣的门被从里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女人,普通的个子,体态中等,并不丰满也不纤细,黑色蜷曲的和肩膀平齐的头发,皮肤比路上遇见的其他人看起来经受的日晒要少一些,皮肤没有泛着在眼光下过度劳作导致的红光而是十分健康的颜色——有些爱好者会喜欢这种肤色——她的面容像是帝国国境内原住民人种,深刻的眼眉,棱角分明的嘴唇使她看上去像是少年一样。菲利艾注意到了,她化了妆,虽然不及斯卡琉乌斯给菲利艾的妆扮,但是也是手法高明的自然妆容——为什么菲利艾会知道这些呢?家里的老管家功不可没——。

和帝国的都市不同,这里的女性并不会化妆,起码一路上见到的其他女性不会——想一想也有显而易见的原因,经济状况和帝国贫民窟生活的阶层等同的她们并没有这种闲心、时间和技巧以及最重要的金钱来做这些事情。而眼前的女人做了,而且是一幅十分熟练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她的工作是对外接待的缘故?菲利艾心想。

在菲利艾观察女性的时候,她扫视了三人一会,然后用几乎可以冒充帝国境内西北部的自治共和国国民的帝国语招呼道——

“请进,来自帝国的客人们。”

菲利艾如释重负,毕竟不用再在屋外忍受诸多视线和窃窃私语的折磨,这对他的精神健康而言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马车夫表示自己还有要务再身所以不奉陪,所以自行离开了。

屋子虽然狭小但是打扫得十分整洁,散布着心性持家的单身女性居所的氛围,斯卡琉乌斯小姐摘下了面纱——她看上去像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岁刚到后半的女士,整个人从样貌和姿态上看都是优雅端庄的模范女仆的模样,菲利艾知道这一切都是化装的功效,在这之前,斯卡琉乌斯露出的样貌可是大相径庭。

既然自己的上司做出的表率,那么不管是出于对上司的跟随也还是扮演遵守礼节的大小姐角色的需要,菲利艾都必须摘下面纱,这没什么值得在意的,虽然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女装的完全扮相让他感到压力很大,不过他还是这么做了。

“盯。”菲利艾发现那个女人在观察着自己,而且是非常仔细,从头到脚的那种——他刚刚退去的冷汗似乎又冒了出来——

“你需要吃的多一些,再长大一些,”她微笑着说着没头没脑的疯话——在菲利艾看来,“就算是帝国的流行是这样——你这种体型以后会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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